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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著名病毒学家：全球新冠大爆发源自意大利，但病毒最早从哪里来？
近日，一则消息在各种社交网站上被疯传：德国著名病毒学家认为全球的新冠病毒瘟疫源自意大利。消息的根据是11月26日德国电视二台（ZDF）著名主持人Markus Lanz的脱口秀节目。参加的嘉宾中有哈勒大学医院病毒学家科库勒（Alexander Kekule），而这里的“著名病毒学家”指的就是他。
脱口秀节目现场
在节目上发言的科库勒教授
这一说法到底是否有根据？我们要从头说起。
中国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组长、国家呼吸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主任钟南山在2020年2月27日广州市政府新闻办疫情防控保障专题新闻通气会上表示，“疫情首先出现在中国，不一定是发源在中国。”
后来在社交媒体有关新冠病毒的原点也出现了多次的传言或谣言，有说是在美国，又有的说在意大利、法国。
相关报道请看：
新冠源于欧洲，去年3月西班牙首现，中国看来不用再背锅了权威机构颠覆性发现：意大利去年9月就有新冠病毒
每次遇到这种传言或谣言出现，我所知道的华人微信群和社交媒体，不论是在中国国内还是在海外，都会引起讨论，这种讨论有时就是思想火花的迸放。
不幸的是，海外华人微信群也因为这样的讨论发生了撕裂，最近的例子就是美国大选后微信群友的撕裂。但是，微信群里的讨论并不都是带着火药味的，也有理性的，科学性的，对讨论的参与者来说，微信群是一种思想交流和相互学习的平台，对潜水者也许也是默默的观察和学习的机会。
前天，我们在德国一个400多人的微信大群里展开了一次新冠病毒起源地的讨论，笔者也参与了进去。
11月26日，星期四，德国病毒学家、哈勒大学医院的Alexander Kekulé (亚历山大∙科库勒) 做客德国公法电视二台ZDF主持人Markus Lanz (马库斯 ∙蓝兹)主持的脱口秀访谈节目。出席这档节目的其他嘉宾还有：下萨克森州州长维尔（Stefan Weil）、记者敦茨（Kristina Dunz）和疫苗研发公司CureVac创始人霍尔（Ingmar Hoerr）。
在访谈中，62岁的科库勒说到：“全球范围传播的新冠病毒是一种变种，其实它首先出现在意大利北部，我们称它为G变体，它的基因发生了改变。我们现在在最大程度上知道，它比最初在武汉发现的病毒具有更强的传染力。现在已经确认，目前席卷全球大流行的病毒是从意大利北部蔓延开的。按理说，全球大流行的起点是意大利北部，而不是武汉。现在中国出现的新发行的确诊病例，又是从国外重新进口的在意大利变异的病毒。”
有关科库勒教授，本号曾经的报道：
科库勒的此言一出，作为华人至少都感到松一口气，也有许多人以为科库勒为中国是新冠病毒发源地的说法平反了。有华文媒体很快便发文公布了这一“平反”的消息，也有德国媒体以标题吸引读者 – 《新冠病毒并非出自武汉: 顶级病毒学家有关大流行起点的说法令人吃惊》。
德国《焦点在线》11月27日推出的文章：病毒不是来自武汉：顶级病毒学家关于新冠病毒瘟疫起源的说法让人震惊
就连访谈节目的现场主持人蓝兹听到科库勒的这一说法也呆了一秒种，等蓝兹缓了过来后说：“这听起来是有说服力的，但也像中国的舆论宣传。你是否与中国有什么关系啊？” (玩笑话)。
科库勒教授是如何回答的？请看后面的讲述。
这档节目播出后的次日，上文提及的微信群便展开了讨论。这种讨论既解惑，也科普; 大家理性认识，尊重科学，不与德国媒体标题党跟风，尊重访谈节目上嘉宾的德文原话。科库勒说到的病毒变异就是几个月以来国际上的一些专业期刊公布的研究结果。
自今年2月下旬起，一种变异的新冠病毒株开始在全球蔓延。短短几个月里，感染上这种变异病毒的患者比例，从不到5%，发展到了如今的超过90%。可以说，当下绝大多数新冠感染者，都是这种变异病毒的受害者。
今年7月3日，Cell 杂志公布的一篇研究论文显示，当时29%的新冠病毒样本都出现了D614G神秘的变异，这种变异的病毒在欧洲及美洲传播，并且感染细胞的能力较前一代更强。
每种病毒都会产生变异，或是来自随机的变化，或是自然的选择。变异后的细胞也许失去感染能力，也许感染能力变得更强。这也给疫苗的研究带来困难，病毒会与疫苗玩捉迷藏的游戏。
全球的科学家们都在监测不同地区的新冠病毒，他们发现新冠病毒并没有“百花齐放”，却是“一家独大”。新冠病毒在全球范围内出现“D614G”变异的病毒株占据了统治性的地位。
D614G指的是一种氨基酸的变异。在最早出现的新冠病毒刺突蛋白里，占据614号位置的是一个天冬氨酸(D)。而变异之后，这个位置变成了甘氨酸(G)。
这种变异后的毒株目前正在全球流行。新冠病毒的刺突蛋白(spike protein，S蛋白)是病毒入侵宿主细胞的“尖刀班”，也是许多疫苗和疗法针对的目标。
因此，刺突蛋白上的突变也吸引了许多科学家的注意——这些突变可能会改变刺突蛋白的性质，让病毒更容易入侵细胞，或者让疫苗和药物对其失去效果。
目前大流行的D614G变异病毒就更容易入侵细胞。
刺突蛋白的受体结合区域(RBD)是目前许多疫苗和疗法重点攻破的目标，但D614G并不位于RBD区域。同时，自然感染含有D614或G614的病毒产生的抗体可以交叉中和，因此D614G突变不太可能对目前正在研制的疫苗的疗效产生重大影响。根据世界卫生组织指南规定的核酸检测方法，D614G突变也不影响病毒的核酸检测。
目前的证据提示，D614G对新冠肺炎(COVID-19)的重要性低于其它风险因素，如患者的年龄、是否患有基础疾病。因此，目前的证据还无法证实D614G突变病毒株的毒性是否更强，即它是否增加死亡率。
在中国武汉首先出现的新冠病毒是D614毒株。中国的抗疫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导致D614病毒株在国内传播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现在对可能出现的从海外输入中国的病毒进行死防严守，目的是控制带有D614G突变株的病毒输入中国。
虽然中国出现了几起D614G突变株病毒输入的疫情，但由于迅速采取了果断的防控措施，使得G614的变异病毒失去了在中国大幅度扩增的机会。
同时，在世界上的比例越来越小，D614G突变病毒株在欧洲和美洲传播过程中没有其他竞争对手，导致了一家独大的现状。
话题再回到德国电视二台ZDF的访谈节目，科库勒教授也谈到了新冠病毒疫情的始发地。当主持人蓝兹问他，新冠病毒是否来自中国？科库勒毫不加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来自中国，是从中国输入到了意大利，在那里发生了变异。现在我们对世界上大约99.5%经过测序的病毒——相当于病毒的指纹——检测后，可以确定其基因序列，可以说病毒从意大利北部传到了美国，当然还有欧洲，到蒂罗尔地区，并经过蒂罗尔地区传播。但这些都是首先在意大利出现的病毒变异体。”
他的话讲得很清楚。新冠病毒是从意大利传播到全球各地的。但意大利的新冠病毒来自中国。
我们回想德国的新冠病毒疫情也会看得很明白。今年1月27日晚上，德国出现最早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当时位于巴伐利亚的一家汽车配件公司Webasto举办研讨会，一位来自上海的女士前来参加会议。她的父母1月16日从武汉到上海探望她，并将病毒传染给她。而她又传染给德国的同事。
有关德国最早病例的报道：
德国告急：四例新冠肺炎病患确诊，欧洲各国最多，40人还在排查中德国新冠肺炎升至7例！5岁小孩与父亲同隔离，全家入院！【德国四顾】德国首个新冠肺炎患者治愈后讲述治疗经历，经验十分宝贵通过这位来自上海的中国女士的传染，德国有17人被确诊新冠病毒感染。但他们都很快治愈了。
到了2月25日以后，德国开始真正爆发了新冠病毒瘟疫，现在称为“第一波疫情”。而这一波的感染之源来自意大利，特别是当时的奥地利的滑雪胜地Ischgl。
德国第一波疫情起初的报道：
震惊发现：揭开欧洲新冠病毒之都面纱，巴符州成重灾区之谜揭晓欧洲新冠之都诉讼案：47国6千人状告官府 这里四成人感染了新冠恐惧突降德国：24小时剧增7病患 卫生部长预警肺炎传染病已开始 百万人的狂欢节成病毒温床？我们在群里对科库勒的这一说法也进行了反复的审视和讨论，担心我们误解他的德语原文。
也就在上周五，11月27日，世界卫生组织突发卫生事件规划执行主任瑞恩(Mike Ryan)在日内瓦举行的一场线上记者会中表示，“从公共卫生的视角来看，如果要调查起源，我们显然是要从最早发现人类患病的地方开始。”他表示，调查中发现的一些证据也许会指向其它地区。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也在周五的例行记者会上表示，新冠病毒溯源是一个持续发展的过程，可能涉及多个国家。中国希望各国都采取积极态度，同世界卫生组织加强合作，推进全球溯源工作。 新冠病毒很新，需要更多研究，才能知道其来龙去脉。目前在美国、意大利、西班牙、印度等地都有报道说，去年夏天或秋天已经出现了这种新冠病毒。其原因不清楚。而且这些地方当时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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